#灵感来自 《西游记》途经女儿国
#非原著向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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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盘踞在蜀东和渝地的交界处有一义夔山,隶属云梦江氏,山上常年云雾缭绕,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异的长啸哀鸣。山脚有一小城名曰义城,城中有人口千余,人们彼此相识相知、坦诚相待,在国中一隅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晓星尘刚来到这座义城,就感到了一派祥和的气息。
他回忆起,距离他此次下凡已过去半年有余。身为善元神,每过一段时间他的神识都会自动隐蔽,这说明人间有难,只有他亲自下凡,行遍七七四十九地,救助足够的人,神识才会重现,他才得以再次架云升天。
义夔山是第二十一个地方了——晓星尘走进义城,观望着街道车水马龙,人们和睦相处,朦胧中还带着一分熟悉。他继续向前行走,却还是没有感到丝毫异动气息,背负的霜华也没有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那山看上去像是神山,神山还庇佑着小城,小城温馨宁静,看不出有什么邪祟作怪、妖异作乱。
但受了上神指引的霜华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他确实是按照霜华的指引来到的这义城。晓星尘决定在义城暂住些时日,打听下此地的情况后再行动。
晓星尘这么想着,走进了一家客栈。
掌柜的店小二是个看上去约莫一二十岁的少年。他左手慵懒地撑着脑袋,正低着头用算盘算账,细长的手指来回拨弄着算珠,就这么平常的动作少年做起来看上去竟颇为赏心悦目。晓星尘上前,那少年抬起头,看到他之后轻轻挑了下眉毛。
怪不得会觉得他算个账都好看。晓星尘心想。少年生得眉眼俊秀,透着他那个年龄特有的桀骜与嚣张,桃花眼眼尾微扬,轻轻一个动作增添了些许漫不经心的好看。
晓星尘正准备说话,就见那少年眸光流转,快速打量了自己一番后,扬起单边的唇角问道:“道长您是吃饭啊,还是住店啊?”
晓星尘道:“吃饭,也要住店。”
“哦——”少年拖着长腔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道长住多长时间啊?”
晓星尘摇摇头,抱歉地笑道:“不太清楚,可能要住上一段时间吧。”
“这样啊,”少年点点头,兀自低头记账,“那我先给道长记上十天,住满了再接着添,没住满退钱。”
“好。”晓星尘应下,低头去掏钱袋。这一路他除魔奸邪是为了渡劫也是为了除恶扬善,物质上的需求上神自然会帮他解决。
“敢问道长姓名?”少年写了账目,空下名字那栏,抬眉问道。
“晓星尘。唔……知晓的晓,尘土的尘。”
“晓、星、尘……”少年一笔一划地写下这三个字,落下最后一个顿笔,抬头笑道,“道长好名字。”
晓星尘闻之不置可否,礼貌地笑了一下算作应答。
这家店生意很不错。晓星尘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眸流转,看店里另一个伙计在店中忙前忙后,刚给自己记账那少年却还慵懒地靠在柜台前,来回翻着记账簿,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少年抬起头,还给了自己一个随意又礼貌的笑。
晓星尘心里一咯噔,抱歉地回一笑容后微微低下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难不成是老板的儿子?晓星尘随意猜到。
不一会儿,店中另一个伙计就端着饭菜来到晓星尘的桌旁,把盘子一一放下,说了一句“客官您慢用”就赶快去忙另一桌的事了。
到现在还没发现什么异常。晓星尘拿起碗筷,瞥了眼窗外渐渐稀落的人群,正是晚饭时间,大街上人很明显的少了许多。他夹了青菜送到嘴里,舌尖泛起一阵甜。
“道长一个人?”
晓星尘刚吃了两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他抬眉,看到“老板的儿子”带着顽劣的笑坐在对面,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他应道:“嗯。”
那少年继续说:“那整好,反正也无事。我看道长一个人,不如和道长闲聊片刻,打发打发时间。”
晓星尘微愣,余光里另一个伙计还正忙得不行,这句“反正无事”实在不敢恭维,看来这“老板儿子”不像是懂事会帮忙的主儿。
少年无视掉晓星尘的欲言又止,自来熟地问道:“不知道长来我们这义城,有何贵干呐?”
晓星尘回过神,听后轻轻一笑,道:“我只是一个云游道人,没什么目的,刚好行至义城而已。”
少年拖着长腔“哦——”了声,遂又笑道:“可我看道长像是来自修仙世家啊。那让我猜猜,道长来我们义城,莫不是我们义城最近出了邪祟?”
邪祟不知道,但多半是要出事的。晓星尘心想,但他表面上还是笑道:“公子多虑了,我真的只是刚巧云游至此,想要暂时歇脚住上一些时日罢了。”
“是吗?”少年挑了下眉,“那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说完低了下头,忽然想起什么后眼睛一亮,连忙又仰头说道:“诶对了道长啊,其实我们义城后面那座义夔山,可是真的有些邪乎呢。”
“哦?”晓星尘一听登时来了兴致,“还请公子细说?”
少年看晓星尘有兴趣,不由也正了正衣襟,刚刚歪着的身子都正了过来,面对着晓星尘,一双眼睛深邃又很亮,像藏了万千情绪一般。
晓星尘不由微不可查地愣了下神。
“我这其实也都是听其他人说的——据说这义夔山上雾很大很浓,三米之内人畜不分,非常奇怪。而且有时候会从山上传出来那种非常恐怖的叫声,感觉就像是……有妖怪在叫!这是真的,我听到过,特别惨。哦还有,道长您别看那山就在我们城后面特别近,其实我们整座义城的人没有一个上过山的,真的没有。但是我们义城人又不能没有那座山,有山才有我们这座城。”
少年话语一顿,神神秘秘地看着晓星尘,沉声说道:
“——我们义城人,是出不了义城的。”
晓星尘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的话肯定是吓不到他的,他只是看着少年一双眼眸,不禁失了神。
少年眼里似乎有深渊,会把人拉进去,再也出不来。
晓星尘舔了下嘴唇,顺着对方的话问道:“出不了?”
“对,”少年点点头,像是没察觉到晓星尘的变化,“是根本出不去,出去没多久就会死,那座山很灵,山上有神灵保佑我们义城人,没了山的护佑,我们是活不下去的。哦还有啊……”
少年那股子阴沉感又出现了,语调不由自主地神秘起来。
“——据说从外面来我们义城的人,也都没有出去过的。”
“……”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少年扬起的唇角和弯下的眼尾,晓星尘忽然有种自己被人耍的感觉。
他倏然明白对方只是天性使然,顽劣好玩,在逗自己而已。
“哈哈哈……”果不其然,那少年说完没装多久神秘就破了功,大笑了几声摆摆手,说道,“哈哈哈开个玩笑道长,这怎么能信呢都是些玄玄乎乎的东西。再说就算真的有,道长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难道还怕那山上的妖怪不成?”
这话说的就有点暧昧不清了,晓星尘看着对面的人,被渲染地也笑了几声,说道:“公子过誉了,我并没有很厉害。”
少年挑眉,嘴巴抹蜜:“道长不厉害吗?我感觉道长特别厉害。”
晓星尘忍俊不禁,道:“公子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道长难道不承认自己很厉害?”少年勾着唇角,随口问了一句。但见晓星尘轻轻摇头,没有要说的意思。
少年笑了声,说道:“哎算了算了,不聊这些有的没的。诶,道长您不是要在这儿住上一阵吗?那我来给道长推荐我们义城几个不错的地方吧。”
晓星尘笑着点点头。
少年指着窗外的那些店铺,一个一个给晓星尘介绍:“道长看见没?就街对面那家汤圆铺,他家的米酒特别好喝……汤圆也很糯,就是不太甜。街头那家姓王的开的汤圆铺子比对面那家好,要甜得多,不知道合不合道长胃口。哦对,还有隔壁街那家玉鹤楼……”
少年应当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对这座小城充盈着感情,拉着个陌生人也能说个没完。他几乎把义城介绍了个遍,也没管晓星尘在没在听,好像搭个戏台他自己就能唱整出戏。而晓星尘坐在一旁,嘴角抿着笑,微微侧头听着,时不时看看对方,倒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温柔感觉。
少年介绍完又随便和晓星尘搭了几句话,目光瞥了眼窗外,站起身要走:“——好了,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去了。道长早些休息呀,我们有缘再见吧。”
晓星尘也站起来,看那少年走得快,赶忙跟过去想送一送,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扬声叫道:“公子留步!”
那少年闻声回头:“道长还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告诉你。”
晓星尘笑道:“聊了许久,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
“哦,这个啊。”少年听后笑了下。
“我姓薛,我叫薛洋。”
薛洋的话点醒了晓星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上义夔山看看。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晓星尘就早早地起床,带上霜华,向城后的义夔山走去。
其实从城内望那山,雾气遮盖了整座山的大部分景象,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如果不是听薛洋那么说,真有几分仙山的意味。
晓星尘步履不慢,到山脚时刚卯时过半。他在半路时就感到了来自那山上强烈的尸气,浓稠的异味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前方似乎是一片腐烂成山的积尸地,或者乱葬岗。
他拔出霜华握在手里,环顾了下四周,毅然走进了浓雾里。
雾里迷蒙昏暗,耳边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像冤魂过境,晓星尘一脚踏入了冥间。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雾真的很大——薛洋还说的轻了——这雾是一米之内才能见人。他约摸着走了有两刻钟的时间,忽然听到雾内发出“噌噌噌”的异响,还有乱糟糟的碎语,好像有无数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说话。
晓星尘听不清,只隐约捕捉到了一句“是他吧?”。
握着霜华的手又紧了紧,晓星尘紧皱着眉头屏息听着周围的动静,倏然看到有黑影在雾中闪了几下!
他几乎是闪到了那个地方,举剑就向那黑影刺去,下一瞬就看到雾里甩来一抛不明颗粒物,那东西迷进眼睛里,晓星尘顿觉眼球一阵刺痛,紧接着后背就中了一记手刀,他不由向后昏了过去。
——但晓星尘没倒下,在后面偷袭他的东西接住了他。同时,从那雾里,竟缓缓出现一抬花轿。
那花轿鲜红艳丽,绫罗彩绸的轿帷上绣着艳粉浮金的“禧”字和如意纹路,即使在浓雾里,却也耀眼夺目至极,仿佛镌刻上了圣光,融入了神灵。
抬轿的是几个小鬼,他们矮身,让那个撑着晓星尘的鬼把晓星尘送进轿里。
“下面该干什么了?”一个烂了耳朵的鬼问另一个长着獠牙的鬼。
“喊啊,起轿!起轿!”长着獠牙的鬼低声吼道。
“哦哦。”烂耳鬼恍然大悟,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脸色,庄重地扬声喊道:
“起——轿——”
抬轿的几个小鬼应声起身,抬起花轿一晃一晃的,朝雾中走去。
哪年哪月哪日,渝地义城属义夔山上,一抬红色的花轿载着善元神肉身晓星尘,朝那浓雾更深处走去。
误闯鬼山,结识情缘。
恍恍惚惚应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天色湛蓝,太阳火红,晓星尘行在街上,认不出这是自己曾经去过的哪座城,他一味地往前走,心里那股慌张感在梦里真实到心痛,烈日当头,他却慌忙跑了起来,他像无头苍蝇盲目地向前冲,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的步履越来越快,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丝。他跑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巷口,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大哭的小孩和一辆疾驰的牛车,他制止不及,那牛车竟硬生生地朝小孩驶去——
他仿佛能听到小孩手骨被碾断的声音。
——“不要!”
梦里的他大喊。
“哗啦——”
现实里他醒了。
不明不白的梦境冲击有点大,毕竟是眼睁睁看着一桩惨案在自己面前发生。晓星尘的呼吸沉重,喘了一会儿断片儿的大脑倏然接上,他猛一抬头,一双眼睛正对上坐在自己旁边的人。
——薛洋。
“道长醒了?”
少年坐在椅子上,倚靠在床榻旁,身上穿着鲜艳的红色婚服,一双桃花眸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充满了挑逗。
晓星尘看到薛洋愣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的重点是该放到为什么薛洋会在这里上,还是该放到自己在哪里上,还是该放到薛洋为什么穿着婚服坐在自己旁边上。
晓星尘语咽,眼神无意一瞥,一下看到了自己身上也穿着的红色婚服。
“……”
或许,他的重点可以放到为什么自己会被人偷袭后晕倒而且醒来的时候薛洋穿着婚服坐在自己旁边并且自己也穿着婚服上。
“你……”
冲击一时有点大,晓星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问哪一个。
薛洋看着他,勾着唇,似乎在等他开口。
晓星尘被看得有点窘,那双眼睛太过多情,盯久了会让人失神。他耳根微红,低了低眉眼,挑出来了一个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候?”
……
“我和你见过面的第三天上午,你来义夔山的第二天。”薛洋挑眉,坦然道。
晓星尘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薛洋听后笑了一声,两颗虎牙蹦出来,不知是否含着嘲弄:“道长在这里,当然是有事要做啊。”
“做什么?”
“你说穿着婚服应该做什么?”薛洋问,一双眼里笑意更深。他朝晓星尘脸边凑了凑,把对方逼得不得不退后几分。
“——当然是成亲啊。”
【TBC——